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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寄來的明信片上印著她所在的國家的風景。我無法理解明信片上凌亂的字跡標示著甚麼國家,明信片上的照片是灑滿白雪的河岸與凍結的冰川的照片,冰川在反射天空的藍色後形成淺淺的透明的藍色。

  喜歡拍照的她總是將所有她所見的藍色拍下來。菜市場裡成堆的廉價牛仔褲堆在幾乎變成血紅的檯架上;飄向藍空的藍色汽球;在紅色與灰色車列裡特別突出的藍色汽車,然後她將這些照片洗出來,裝在藍色的信封裡寄給我。

  我沒有問她為何這麼做,她也沒有主動解釋。像是默契般的,我總是在回應她寫在照片背後的一句話又將照片寄回她的住所。

  幾年後,她出國了。

  她照常地將照片寄回給我,只是我變得無法回信了。因為當她從某個國家花了十多天將照片寄到後,她早已身處下一個國家了。我不知道她是否對我沒有回信這件事有怨言,但我想她或許會體諒的。

  我將明信片翻至有照片的那面,發現在右下角寫了一行灰色的字標示著這照片是在冰島拍攝的。我突然為我的愚蠢感到羞恥。

  我仔細地看了這張照片,這張照片與她之前所拍攝的藍色都不太一樣,是毫無雜質、純淨又透明的藍色。除了雪的白與冰川反射藍天的藍,這照片只剩他們之間交會的黑線顏色。我打算看看她在明信片後寫了甚麼,於是我翻過明信片。

  在凌亂的英文寄件住址與收件地址間出現了她不如往常大氣的中文字跡,冰島一定很冷吧,或許她寫下這明信片時手正發抖著。我用手指觸摸她用力壓著筆桿寫下文字的凹槽,試圖想像她的感受。

  明信片上只有一句話。

  「現在我們看到的都是一樣的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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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onobu.J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